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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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蔚藍擡起頭,就看見秦陸焯站在樹下,神色不明地盯著她看。

樹下的幾個小朋友一個個急不可耐地問:“姐姐,小貓怎麽樣了?”

“它是不是受傷了啊。”

“哎呀,它都不叫了呢,肯定是痛痛。”

“姐姐,你快把小貓救好吧。”

此刻,坐在樹上的蔚藍,儼然已經成了救世主,似乎只要她吹一口氣,懷裏的小貓就能立即好了。

直到有個小孩,見她遲遲不下來,終於問:“姐姐,你是不是不敢下來了啊?”

這會兒其他小朋友也意識到了,畢竟樹這麽高啊。

好在有個小女孩看到旁邊站著的秦陸焯,鼓足勇氣,軟軟地問:“叔叔,你可以幫忙抱姐姐下來嗎?”

秦陸焯登時啞然。

他身材高大,小姑娘站在他旁邊,堪堪到他腰側。他低頭看著那張粉嘟嘟的小臉,大眼睛裏一派天真。

末了,他伸手摸了下小姑娘的腦袋。

神色莫名溫柔。

“這個姐姐既然能自己爬上去,就能自己下來。”

只是說完,他自己也覺得好笑。

為了救貓,親自爬樹上了?

她可真夠可以的。

……

坐在樹上的蔚藍,聽到這句口吻涼薄的話,登時笑了。

她低頭撫摸懷中的小家夥。

通體雪白的貓毛,柔軟又舒服,一看就是平時餵養的很好。

她低笑道:“這可是你的貓,我是為了救它才上來的,難道你不應該對我負責任?”

其實蔚藍是想說,他應該對她現在的狀況負責任,誰知剛說完,才註意到話裏的歧義。

於是,樹上的姑娘和樹下的男人,都微怔。

秦陸焯微蹙著眉頭看她,過了會,沈著聲問道:“我的貓?又是你的推理。”

秦小酒平時都在家裏,就是這幾天他沒空,放在寵物醫院寄養了兩天,今天剛領回來,就撒歡一樣地跑,又被小孩子帶出來。

連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,他還養了只貓。

蔚藍繼續撫摸貓的脊背,約摸是把它摸舒服了,小家夥又嗷嗷地叫了兩聲。

秦陸焯聽得額角微跳。

小白眼狼。

直到蔚藍從小貓脖子上勾起一塊牌子,纖細手指,在夕陽下染上一層蜜釉。

“不用推理,觀察就好。”

蔚藍低頭看著樹下的人,神色悠然道。

她穿著一件寬松白色高領毛領,松軟舒服的料子,勾勒著她整個人白瘦纖細。黑色長褲露出一段白皙腳腕,秦陸焯原本並沒註意,只是她交疊的雙腿在樹幹上無意地輕晃,黑色長褲和鞋子中間那一段纖細白潤,格外顯眼。

秦小酒脖子上就掛著銀質牌子,寫著它的名字。

秦陸焯又恰好出現在這裏,不難推測出這中間的聯系。

於是,一幫小朋友都看著秦陸焯,十分哀怨,尤其是最先開口的小姑娘。她一臉不讚同地說:“叔叔,我媽媽說男生就該主動幫助女生的。這樣才是好孩子。”

小姑娘被教得很好,此刻沒有主動幫忙的秦陸焯,正接受著她眼神的譴責。

就連樹上的蔚藍,都被小姑娘逗樂。

還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。

極少受到如此‘指責’的秦陸焯,難得神色溫柔地看著小姑娘,末了,他問:“那你想我怎麽幫她?”

“抱姐姐下來吧,這麽高,怕怕。”

小姑娘舉起胖嘟嘟的小手,說:“多多爬很高的時候,爸爸就是把多多抱下來的,就是這樣,這樣舉高高……”

不管是樹上的蔚藍,還是樹下的秦陸焯,都認真地看了一遍。

結果,他們沒說話,小姑娘著急了,以為秦陸焯沒看懂。

她幹脆轉身抱起自己身邊的小男孩,惹得小男孩白皙的小臉漲地通紅。

呃,這次秦陸焯徹底看清楚了。

確實是舉高高的姿勢。

不過在小姑娘示範完之後,他擡起頭,目光深沈地看著樹上的人。

蔚藍的視線撞上他的眼睛,微楞,乖張地笑了下:“你不會是覺得我教她的吧?”

秦陸焯沒說話。

確實不是她教的,不過小朋友的提議,她覺得不錯。

誰知她說完,秦陸焯扔下兩個字,等著,居然轉身就走了。

蔚藍看著男人頭也不回地背影,又低頭看著懷中溫順的小白貓,帶著淺笑,低聲說:“他要是不回來了,我就把你帶回去,好不好。”

可惜,這個心願註定是實現不了。

因為幾分鐘後,秦陸焯再次回來,身後還跟著一個扛著梯子的工人。

待工人把梯子放好,秦陸焯單手插兜,姿態輕松地站在樹下,聲音閑散地說:“下來吧。”

此刻,一旁的小朋友都眼睛發亮地看著他。

顯然,輕松搞定這麽大問題的叔叔,讓他們開始崇拜。

倒是蔚藍垂眸,低頭睨了他一眼,又摸了懷中的貓兩下。

這次秦陸焯沒說話,直接踩著梯子上來,待他身體與樹上的蔚藍平行時,伸出一只手,“把它給我吧。”

半空中,這只手掌,竟是好看地有些過分。

修長白皙的手指,骨節分明,攤開的掌心,掌紋並不淩亂,那兩條線順著掌心蜿蜒,有些深地過分。

蔚藍終於把懷裏的秦小酒遞給它,動作溫柔小心,沒忘記叮囑:“剛才它的後腿卡在樹梢上,小心它的後腿。”

秦陸焯低頭看著掌心的小東西,即便此刻這麽乖順,還是忍不住輕斥了一聲。

“狗崽子。”

……

他身後是已垂垂落下的夕陽,火紅色光線落在他發梢間,他微垂著眼睛,盯著掌心裏的小白貓,濃密長睫遮住他一向犀利的眼神,光線籠在他身上,竟是難得溫柔的畫面。

蔚藍:“它是貓崽子。”

“嗯,不聽話的都是狗崽子。”

秦陸焯淡淡道。

蔚藍微挑眉,居然難得再開口,“要是你不聽話呢?”

秦陸焯聽完這話,真是直接氣笑了。

“心理醫生都像你這麽伶牙俐齒?”

蔚藍看著他,最後臉上竟是露出得意地笑。她從來都不是愛鬥嘴的人,偏偏遇到他,居然一次兩次都逆了性子。

她搖頭說:“不是,一般我的咨詢者對我的評價都是,溫柔、體貼,善於傾聽。”

這次,秦陸焯嘴角上揚,溢出一聲輕笑。

似嘲笑。

待他們成功救下小貓,一幫小朋友陸續跟秦小酒一一告別。在秦陸焯的‘威懾’之下,素來性格高傲的秦小酒居然任由一幫小孩子在它身上摸來摸去。

於是,被摸夠的秦小酒,這才被帶回去。

他們是從大門口進來的,一路上遇到不少人。

雖然人人只是跟秦陸焯打招呼,眼睛都忍不住在蔚藍身上打量。

等進了秦陸焯的辦公室,其實並不算大,蔚藍幾乎是在進門的一瞬間,便把房間內布置收入眼簾。

秦陸焯走到墻角,把秦小酒放在貓籠。

接著,他轉身走到自己辦公桌後面,拉開右手邊抽屜,將裏面的胸針拿了出來,放在桌子上。

他說:“看看,有沒有損壞的地方。”

不過蔚藍沒說話,他擡頭看了一眼,見她還在看著自己的辦公室。

“你也想分析我?”

那晚蔚藍確實給他留下深刻印象,一個過分聰明的女人。尋常人跟心理醫生接觸,心底都會有點兒發怵,覺得心理醫生會輕易看透他們。

他幹脆仰坐在椅子上,雙手環胸,擡了擡下巴,“說吧,什麽結果?”

說著,他嘴角泛著冷笑。

蔚藍並沒在意他的冷漠,只是在又看了一圈辦公室,點頭。

“結果就是,你是男人裏難得愛幹凈的人。”

只是她這個好笑的結論,並未得到秦陸焯的認可。

他瞇著眼睛,“你怎麽知道我的辦公室,是自己打掃的?”

這次,輪到蔚藍微怔。

他們兩個就像是在一個游戲中,找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。

蔚藍:“從我門口進來到你的辦公室,一共有七個攝像頭,當然這是我看到的。至於暗藏的還有多少,我就不知道了。不過這麽多攝像頭也能理解,你是警察出身,謹慎和安全這幾個字,刻在你骨子裏了。”

“連外面都尚且有那麽多攝像頭盯著,你會讓別人隨意進入你的辦公室嗎?”

顯然不會。

最穩妥的辦法,自然就是他親自處理這間辦公室內裏的一切事情。

包括打掃。

待說完,蔚藍轉頭看著窗外,正好沈放就在外面,似乎正在和別人交流。

“那天晚上,其實我還有個結論。”

蔚藍認真地看向他。

秦陸焯緊抿嘴角,安靜地看著她。

“沈放撒了一個謊。”蔚藍的眼睛依舊盯著外面的沈放,而此刻坐在椅子上的男人,身體微起,全身肌肉都在不自覺地收縮,直到她說:“他說辭職是生活所迫,是在撒謊。”

“顯然他很留念警察這份工作,甚至深深以它為榮,錢並不能讓他辭職。”

可是為什麽呢?

終於,坐在椅子上的男人,眸中黑色瞳孔猛地收緊。

“他的辭職應該和你有關系吧。”

真相總是那麽直入人心,蔚藍轉頭時瞥見他眼底的寒意。

她說對了。

房間內,過分安靜,直到秦陸焯再次開口,“就這些?”

“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。”

秦陸焯安靜地看著她,眼神重歸冷清,靠在椅子上擡眸盯著她。

蔚藍緩緩地走到他辦公桌前,雙手按在桌子上,身體前傾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。

“從剛才你帶著我進來,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,你應該從來沒帶過女性來過公司。所以你單身的時間應該超過三年以上。”

清源物流成立三年了。

她自始至終盯著她,突然輕笑。

“你該找個女朋友了。”

“找你這樣的?”

秦陸焯幾乎是下意識反問,自然脫口而出,語氣中不難聽出帶著嘲諷。

誰知蔚藍不僅沒生氣,反而淡淡地看著他。

“我,不好看嗎?”

她口吻淡然又篤定。

這次,秦陸焯沒說話,只是微微將頭撇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焯爺撇過頭,你是好看,不過我也不想承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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